p半黄泉。/p
p天空中的血日永远不会落下,始终在不知疲倦的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将整片荒芜大地都笼罩在血色之中。/p
p极北之地的炼狱森林,焦土蔓延,树木上那一簇簇如枝叶般的黑色火焰依旧在跳动着。/p
p陈青祠拖着沉重的步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p
p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只银色手提箱,一步一步,向森林深处走去。/p
p饿了,就吃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粮。/p
p累了,就原地躺下休息一会。/p
p除此之外,他始终都在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迈着步子,在身后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p
p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幽暗的炼狱森林中已经走了几天时间,他只知道,自己距离远处的那抹白色已越来越近。/p
p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携带的水已经不够了!/p
p炼狱森林中,黑色火焰处处燃烧,根本就找不到半滴水源。/p
p身上的最后一瓶水,他已经坚持了两天!/p
p每次只有当渴到极限的时候,他才敢小小的抿上一口。/p
p而最后一口水,也已经在三个小时前被喝掉了。/p
p此时,陈青祠只觉得口干舌燥,嘴巴里像是有一团火,不……不止是嘴里,他的全身都好像在升腾着火焰,在压榨着体内所有的水分。/p
p但是,他却已经连汗都流不出来了。/p
p周围树上的炼狱之炎熊熊燃烧,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火热与燥意。/p
p陈青祠只觉得双眼发黑,头脑昏沉,此时完全是在靠着意志才能继续向前走去。/p
p但是……真的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p
p他的脚步开始虚浮,身体开始摇晃,就像是火海中的一只纸船,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然后被烧成灰烬。/p
p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p
p真的要……死在这里了?/p
p陈青祠心中满是苦涩与讥讽。/p
p对自己的讥讽。/p
p好不容易来到半黄泉,却连要找的那个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死在半路上了?/p
p果然,我真的就是个废物而已。/p
p从小被人骂做是怪胎、杂种,就连父亲都不待见我,现在看起来,其实我就不应该出生吧。/p
p但是……真的很不甘心啊。/p
p我想找到她,见到她!/p
p当着她的面问一句:为什么生下了我,却又要把我抛弃!/p
p难道你真的连感情都没有吗?!/p
p哪怕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p
p陈青祠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得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走在云朵上,每一步都软绵绵的。/p
p眼看着,他就要真的缓缓闭上双眼。/p
p这一闭,可能就再也没办法睁开。/p
p但就在这时,却见陈青祠猛然睁开眼睛,就像是在即将昏迷的瞬间受到了什么惊讶。/p
p不行!/p
p我……不能倒在这!/p
p一种强烈到仿佛渗入灵魂深处的执念在陈青祠的心中蔓延生长,令他原本如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之火继续的燃烧。/p
p就算是死,也要去死到她的面前!/p
p不然……我、不、甘、心!/p
p陈青祠死死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p
p那里面放着一枚药丸,是他临走之前卫乘风给他的。/p
p他知道这种药丸十分珍贵,说生死人肉白骨有些夸张,但在危急时刻是真的能救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