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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安室透缓缓走来,就像是在夜间散步时巧遇熟人想过来打招呼一般悠哉。他不急不慢的每一步,对我而言都像倒计时那样令人急躁。现在已无法判断空间感,我对和他之间的距离毫无把握,不安因他的沉默而逐渐放大。站在斜侧位置的角川没有任何反应这点,也是我不安的另一个原因。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安室已停下脚步站在了眼前。这让我下意识地抬起了脑袋,眼角注意到角川依然没有动作,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我们。

能再见到他的激动心情,在发现那双泛着微光的眸子俯视着我时,瞬间胆怯了。

“——安……”

“这一带姑且算是居民区,大声喧哗可是扰民行为。”

“……对不起。”呜,被训话了。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吧。”总是难以捉摸的安室没再为难我,我听不出这是他不经意的温柔还是仅仅懒得计较。

但我瞧见他笑了,眼睛变成了弯弯的形状:“以往莓小姐对突发事件的反应总是太过平淡,无论是在爆炸现场还是车站月台,反倒让在一旁的我心惊胆战。现在你能这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声呼唤我,我终于安心一些了。”

完全出乎意料。

此时此刻,他在我的面前还维持着“安室透”的形象。

以他的智慧,既然推测到我不辞而别的目的地是这里,那么也该料到我离开那间屋子的理由——我多少看穿了安室透这一身份的谎言。他显然是一路隐藏着自己“组织成员”身份与毛利兰他们相处的,他在聪明之外一定还有演员的天赋,如此才能演好这样一个“角色”。

但是到这地步,帷幕已经落下,“安室透”的戏份已经可以卸下身了,更勿说,现在还是在他组织同僚的面前。可他却依然维持着这样的人设,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态度简直就好像我是他舍不得去责备的恋人……当然,我清楚自己只是单方面的告白了而已,他并没有接受或是拒绝。我也不奢望得到狡猾的他的回应。

比起这个,我更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同为黑暗组织下的两人,一个在连续杀人作案,一个在积极破案追凶?

从角川的话听来,两人并非是敌对关系,既然认识彼此,也不可能完全没听说对方的“分工”。如果安室知道角川的计划,那他一切的行为都应该建立在与他的合作之上,他一次次救我,质问过我,又让我远离角川完全不符合他所谓的“剃刀原理”,他该把我推向那边才对吧!

从他对角川所犯案件的几次深入推理,与之前对我的调查和帮助来看,他应该是想找出角川行为的目的和我身上的秘密才对。可要说他们两人不是合作关系,那难道是安室看不惯角川的行为,或只是他作为聪明人的一时兴起,才对我做出如同捡回流浪猫狗般的施舍行为?

我不明白,怎么想他也不像是会为了私人感情轻易偏移最终目的的男人。而我,很遗憾地也没有能让他做出不理智决断的资格。不仅如此,我甚至怀疑,他是那种为了目的连自己重要的东西都可以统统舍弃的人。

因为,他就长着那样的脸——用着迷惑人的微笑,却在眼底没有留下任何事物的脸。尽管他戴着伪装,我却觉得此时已看穿了他这个谜一般的男人。

也许因为我现在正看着他,或者……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他。

一直以来,我都在拼命想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那么说,为什么还那样对我呢……正是因为有不明白的地方,才会有不停去钻研的冲动。我想,这大概就是侦探沉迷于解谜的原因了。

我做不了侦探,可我好像有一颗侦探的心……想去看透“安室透”的心。我记着他的行为,他的话语,他的任何事,并把这些当作推理的“线索”。当从那句满口谎言中找到了破解谜题的“关键”,利用上所有的线索,写下“因为”“所以”,通过推理这一行为,答案就只全部导向了“安室透”的虚假真相。

如今,虚假被揭穿,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还不露出真身呢?

——“安室先生的话,是真心的吗?”

他没有回答,我读不懂他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因为没料到我的问话。

“……你觉得不像吗?”

“像。但是我不知道安室先生哪些是谎话,哪些是真话。”

“即使我回答了,你也判断不出这个答案是真是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说的没错,无论他的答案为何,我都难以判断所有的真假。但……“我还是想知道,安室先生的真心话。”在这也许是我俩最后一次的会面里,最后一次想知道。

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决意,一旁的角川有藻终于想起来他的存在感,转头看向我们:“这算是生离死别的场面吗,两位?”

好不容易变得轻松起来的空气顿时又跌回了冬春之交的深夜低温,我不禁瑟缩了肩膀。可面前的安室却完全不为所动,连侧眼看一眼对方都不愿意,而是看着我的脸,向对方抛出一句话:

“你没有看到我还在和她说话吗,‘甲州’。”

他也说了我不明白的名词,但显然,角川明白:“波本,我说过了,不要那样叫我。”

“不想听到这个称呼,那就有劳你稍微在一旁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咖啡店员的那种吗?”

只是“哼”地笑了一声,安室便没有再回答他。角川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试图躲入安室的怀里以避开他的视线,他才识趣地带着我的行李箱,一个人往路良院的屋子走去了。

我猜他是知道我已下定决心不会逃走,而他也确定了安室不会擅自带我离开,因此才放心让我们独处,装作去检查行李箱了。

“旁观的人离开了,这样更自在些。”安室耸了耸肩,但我看他应该本就无所谓角川是否在场吧。倒是我真的松了口气,刚才一路过来被角川施加的压力在这一刻化解了不少。

接着,就见他把手中的花束递到了面前:“给,这是你的花束。再怎么说也是庆祝的花束,还请不要浪费。”他完全不提这束花的送出者正在他身后的屋子里。

既然花都送过来了,我不收下也不太礼貌。再说,从安室手里接过花束,至少可以让我留下“他送我一束玫瑰”这样的虚假梦境,即使明知花的来历,我还是感到一丝羞涩。

“黄色的玫瑰花和你的眼睛很相称呢。”就像是为了加剧我这种情感,这人还多事地又加了一句话。此时,我心里原本差点失控的沉重,不知不觉已变得渺小而可笑了。

这是为什么呢?比起接下来会遭遇的黑暗,我更想珍惜现下的每一秒,忘记一切包袱地去拥抱这短暂的时光——真奇怪,现在明明是理性高于感性的半脑时间,我却像是少女漫画的女主角那样,期待着下一秒的美梦——

“你是不喜欢玫瑰才把它留着的?”他问了我一个完全无关的话题。

“……玫瑰,不是安室先生送的。”角川送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

“那当然……啊,你是以为我说的情人节礼物是这个吗?还是说,你想收到我送的玫瑰?”

他有些误解了我的意思,可他主动提出的话题,显然更让我好奇。“情人节礼物?”他刚才好像是有说这个词,我只顾着内心乱糟糟的想法,完全没顾上情人节这事。现在已经过了0点,确实是情人节当天了。

习惯黑暗和距离后,我现在能看清些他的脸了。他脸上的轮廓随着我的疑问微微撑开,我知道,他又扬起了嘴角。

“既然有提前吃到你的情人节巧克力,我是否也该礼尚往来一下呢?”

这是该问我的问题吗?不该是你自己决定的吗?这么懂礼数虽然也是安室的优点,但这样的人设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可我也不愿打破这梦一般的时间,忍着内心的吐槽盯着他看:“是什么?”我要是回答他的问题,就是又中了他的圈套。比起回答需要还是不需要,绝对是直接问出口比较好。

他因为我绕过了答案发笑了:“真是,变机灵了啊。”

他托起我的手,一同抬起那束玫瑰,让其中一朵开得最大的黄玫瑰恰好停留在我俩的视线交汇之间。浅色玫瑰的反光点亮了他的脸,他果然是在微笑。

并且——逐渐接近。

“……哎——!”

——这回轮到我了。隔着玫瑰花瓣柔软的触感,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还有……

从花瓣中间有什么压迫过来,推开了我没有防备的唇齿,一瞬间玫瑰的香味仿佛从口腔涌上了鼻腔。如丝绒布般的花瓣涌入了嘴里,一瞬间,我被那说不清的味道迷醉了神经——

“咳咳咳!咳咳……咳咳……”

如果这算是我“时永雾莓爱里”的初吻,那真是太失败了。

◇◇◇◇◇◇◇◇◇◇◇◇◇◇

笑声从咳嗽声的间隔中传来,能完整呼吸到空气的时候,我赶忙表达不满:“……笑话别人也是扰民行为!”害我被玫瑰花瓣呛到竟然还敢嘲笑我,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坏男人啊!

他伸手轻轻安抚着我的嘴唇:“我可不记得有这种规定,不过还是先说一声抱歉吧。”……也不知道是在为哪件事道歉。

一想到刚才隔着玫瑰花瓣的亲吻让我差点被呛到,这丢人得让我不得不躲开了他带茧的手指。当然,更丢人的是,那呛到我的花瓣就在眼前被这个人巧妙地叼走了,就像是对我挑衅那般,他把花瓣吹抚过我的头顶。他也许不知自己吹飞花瓣的口型比亲吻时还要让人心动,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就在我埋头碎碎念期间,听到他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有恋人吗?”

“……嗯?”我还没回过神来,刚才那通骚操作让我的脑袋还无法思考别的事。

“我是说现在。”

望着他湿润到反光的眼眸,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对话下午就出现过,只是我们两人的立场已和当时不同。

“……如果我说有呢?”我学着他那时的回答反问。

对我这带抗议的态度,他看来并不意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如果的意思是还没有对吧?以我对你不算全面的了解,你可不是个有恋人却还住在其他独身异性家中的女性。而以你手机里那个位数的联络人数来看,也没有哪一位像是你目前在交往中的恋人。因此我断言,你没有那样的对象,我说的对吗?”

可气的是,他就不会像我那样简简单单说一句,而是偏要秀一番推理来表明这个事实的真实性。

尽管想故意骗他,可在我不想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只能点头。

“那么我可以片面地说一句话吗?”

也想学着他回答“不可以”,奈何我真的很想听——结果我只能一言不发。他看穿了我的想法,手指拨开了刚才起就变得碍事的玫瑰,再次摸向我的下颚。我的脸被强迫仰头直面他。

“你对亲吻的理解太片面了,果然没有恋人的你还无法理解成年人的吻。”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吧!而且我从来没听说成年人的吻是借助道具的……不对,这也不是重点!——“那时候是顾虑到安室先生的恋人才……!”

没等我辩解完,他又换回了自己原本的立场,像下午那样说着:“不可以哦。”

“……你说过了。”我不得不提醒他,这句讨厌的话我早就听过了。

“你说了吧,喜欢我。”他也“好心”提醒了我。

“……我当时只是想说而已。”

“没错。你只是想说,而我也只是想这么说。”似乎怕我听不清,他还靠近我又说一遍,“抱歉,不可以。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我可不可以甩他一巴掌?这真是太过分了!如果说离开他的屋子前,我还觉得愧对他和不知是否存在的恋人。现在的我才是被愧对的那个……既然说“不可以”为什么还要吻上来啊!如果他真的有恋人,那真是太差劲了!他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是过分的激动刺激了脑内的多巴胺与去甲肾上腺素分泌,血液涌上大脑,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极速醒来,刚才的记忆在脑内像是理科题目那样条理明晰地罗列着,指引着我去推理出一个结果。

“……安室先生才不像是有恋人却还会吻别人的男人。”

他显然很意外,慢了几秒才出声:“你是在为我的失礼辩解?请多考虑自己吧,我可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好男人。”

“虽然我可能没有安室先生了解我那样了解你,但我想无论你的本性如何,安室先生都不会把情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对。”

他没有立即否认,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恋人、亲吻在你看来都是不必要的东西。无论有没有恋人,亲吻我这个行为都没有任何意义,不需要浪费时间。而且那样的机会到处都有,别说是亲吻,安室先生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即使如此,安室先生却在此时——不是在我那样告白的瞬间就这么做,说明你一定是有经过考虑才这么做的。”

仍然没有听到他的反驳,我有些气馁,但既然是最后的机会了,干脆就把想说的一切都说出来吧——关于我刚才一瞬间完成的“推理”。

“安室先生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无论遇到多紧急的事故,都会很快做出解决事件的决定。即使顾虑着我的安危,你也会有更优先的行动。在百货大楼带着我离开,却还是更想去探究真相。在车站即使保护我,也不忘将案件解决。到玻璃馆的时候,好几次都为了真相而先我一步离开。夜晚将我带入房间内,也会优先选择保持自己的身体状态……可是刚才,明明你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为了和角川见面,聪明的你肯定认为我的告白是逃避你的障眼法,可你却还是优先选择了我,并对我做了那样的事。”

我能看到他脸上略显无措的茫然,那些被侦探揭穿时的犯人一定也是这样的吧。

——“因此我推理得出的结论是:安室先生你喜欢我。你明知我自愿随角川走,只要过了今晚我们之间就毫无关系,却没有让时间解决一切的打算。所以我认为安室先生的真心话是:抱歉,我们不可以成为恋人,但我还是想见你,哪怕是最后一面!”

安室透的眼神起了复杂的变化。

因为突然的长篇大论,我有些缺氧,无法捕捉到他的每一丝变化。但只是看他僵硬不动的站姿,我也猜到自己的推理对了几分。不敢说是七八分,起码该有半分吧?

“……究竟是谁的真心话啊。”

然而,他只是叹息着说了这样一句话。没有反驳,没有无视,却接受了我这初学者的恋爱推理。

花束被他收回了,不过这花归谁早已不再重要,我只觉得一身轻松。无论在我面前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哪种身份,真正的本性是怎样,他此刻被我说中了心事。

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诡辩胜过我,却没有使用任何一种。光是这一步,就是我的胜利了吧。作为这场恋爱推理的胜利者,我的心态完全翻转,如今,该是我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室先生想知道我的真心话吗?”

他没吭声。也对,现在怎么看都是我在放陷阱,他可没我那么好骗,也许在考虑又要怎么骗我吧。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早就决定要自问自答了。

向他露出有记忆以来最努力的笑容,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往常多了些起伏:

“好像童话故事一样,我们误入了彼此的世界,就像是两个人今晚做的梦交织到了一起……谢谢你让我久违地做了梦,已经足够了。我的恋爱到现在就结束了,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可不能光想着这些呢!当然安室先生也是一样。”

——“我的真心话是:我已经不用再见安室先生了。”

我是真心这么想的。能得到他这样的反应,已经是这场梦最好的结局了。停留在这一刻,绝对是最美好的回忆。

就在他满脑子全都是我的此时。

◇◇◇◇◇◇◇◇◇◇◇◇◇◇

——“这话我可不能听过就算了呢。”

有人在这结局之后,擅自写起了续篇。

安室透,显然不承认自己在推理上会失败,就算是恋爱的推理也一样。

还以为他接下来也会回我一番话,却只见他把手里的花束向身后一抛——帅气的动作让我习惯性地发出了赞叹,目光跟随着那束花的轨迹落向他正后方的屋子。

就在此刻,角川的身影从屋内跑了出来:“波本,你是早就埋伏好了吗?!”

咦,什么情况——刚想看清他,却被身前的人挡住了视线。安室敞开的外套此时又压到了我的眼前,没有玫瑰花的阻隔,我和他的视线直接撞到了一起。

“安室——”

“别再呛着了。”

正消化他的低语时,他就这么再一次地吻了下来。想当然,这一次没有玫瑰花了。

只隔了几秒,根本来不及让我选好哪个是初吻(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想),他就迅速放开了我。

“刚才的是礼尚往来,这个才是礼物。情人节快乐,莓小姐。”

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来得及在他转身面对冲过来的巨大人影前小声问一句:“这是谁的真心话?”

“……安室透的。”只是这句话,就简单地将他的真心与“安室透”剥离了。

果然如我的推理,真正的他无法接受我。无论他是谁,无论我是谁。

这个初吻稍微有点苦涩了呢,就像是咖啡的味道。

可我来不及细细回味,随着角川有藻的接近,他的怒吼就像是深夜的沉雷越来越响:“你是认真的吗,波本?!竟然在屋里放了炸弹……你是想炸死我还是她!”

听到炸弹这个词,我脑中一懵,虽然理解了安室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我还无法想象他做犯罪行为的样子。

“怎么样,被不安和未知的死亡包围着的感觉,你现在有体会了吧?”

我看向说出这话的安室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便也无从推测他的想法。但他却微微向后伸了手,像是在确认我是否还在身后那样。忽然想到了那一天——圣诞大餐的日子,角川从仓库小屋里出现,安室也是这样把护在他的身后。现在想来,他当时就认出了角川吧,因此才会不再和其他警官一起压住对方。

也许就是那一刻开始的。他对我的某种想法,我对他的某种想法。

而此刻仿佛就是结束那些的时候——如命运般的巧合,正是此时。

“什么体会?”不屑地反问道,角川在离我们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我虽然知道组织里有喜欢无辜杀戮的家伙,没想到负责情报的你也会是这种人。”

“你说反了吧?”安室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确实像个邪恶组织的成员该有的声线,“我不过是把你在玻璃馆时的伎俩借用一下,你难道完全没注意到那些并没有启动装置么?感谢我吧,你在天顶玻璃碎片里残留的弹片没被提交到警视厅sit那边,可全是我的功劳。很好心吧?毕竟我可和你这种杀人犯不一样呢。”

他的话戳到了角川的痛处,对方完全反驳不了。

安室更放肆起来:“嘛,毕竟是普通人转职的研究员,说到底根本没有犯罪的才能。除了夏加木凉的死,靠你以前的医院关系替换了牙科资料,使警方的调查迟了一个月才确认身份。之后无论是囚禁土门玲在这屋子致其死亡,还是为了躲避摄像头直到三海独处的机会才顺利下手。你的犯罪全都留下了关键性证据。”

他们两人的对话里出现“土门玲”这个名字,让我不由地强行插入:“玲姐是被囚禁在这——……”问出的同时,脑中发现了这句话另一层意思:如果我早点从博士家回去,就能遇见还活着的玲。

直到刚才还支撑着我的梦,宛如泡影似的消散了。

是因为那时的我沉迷于和小哀的共同生活,和大家的快乐时光,还有波洛的美食和人……如果我没有流连那些梦幻泡影,我本可以救下……玲?

“真的吗?!”我一把抓住安室透的手臂,想确认这个猜测是否才是泡影,“你说玲姐被绑架囚禁的地方是……!”

他没有回答我,试图看过来的脑袋只是转到侧脸的角度,便又转了回去。

回答我问题的人是角川:“没错,她在这间屋子呆了好多天呢。故意制造了尸体被转移过的痕迹,想让警方以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犯罪的才能,我也不差吧?”

他如此冷淡,甚至有些嘲讽的说辞,让我悲从中来。我已经不知道是责怪自己更多,还是恨他更多了。

从我的手里传来了一股力量,望过去一瞧,我的手反过来被安室牵住了。我早就习惯了这股力量和温度,可它依然能救赎我——我在深呼吸中稳定了情绪。他提醒我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还不是懊悔的时候。

呼吸声还是很重,似乎是在等我平息,安室好一会儿才开口:“以我作为侦探的眼光来看,你的才能简直太差劲了。屋内满是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就算是一课的人也判断出凶手另有其人。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警方带她去做重要参考人,就是把她当嫌疑人了吧?”

“……”角川又再一次沉默了。

“让我来叙述下你作为犯人的行为吧?

杀害夏加木凉并替换为路良院翳的身份,看似是你在测试她的病症,事实上是你在利用——你显然很清楚她的病会出现哪些问题才敢如此大胆。

而圣诞夜的时候,你说是为了防止她中毒去仓库搬走神像。恰恰相反,你就是为了让人中毒才把神像提早与圣诞树一起放在那个仓库,而当时你是故意出现的,为了确认她的记忆里是否有这尊神像。

接着,你通过神像的记忆察觉到了她脑中的记忆属于哪个人,为了更确定这个推测,你在之后的百货公司制造了煤气爆炸——不过你总比琴酒那些暴力风格要好些,至少是先制造烟雾启动了消防警报,在人员大部分已撤退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

再次确定了她的记忆的你,发现了新的目标——土门玲,她就像是送上门来的拳法部关系者,主动暴露了与调查十二林火乃的夏加木凉的联系。你试图从她身上问出点什么,因为她和十二林作为当时社团仅有的两位女性,关系应该很不错吧。你想知道十二林留下的东西,或者与她更亲密的,水谷雅司的下落。

土门玲最后只留下了被你破坏的遗言,你大可直接把那张纸销毁,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你不可能指望她看懂那句话,警方也无法理解吧,能看懂那句话的人,只有会帮助她的侦探,即是我——你笃定了我会去救她。看人被算计是一回事,你想让我被算计,那就是你选错对手了。

你想让我误会是‘女王’吧,当然,你完全没料到之后我这边就会得到正确的情报——那张纸写的人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的名字。土门玲原本想写下的遗言是‘让世人知道她’,可她非常冷静,在被你囚禁的过程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靠着你的话逆推出了另一个重要的情报:她——时永雾莓爱里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显然她想留下的遗言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给警方,通过一个名字,让警方去找出最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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