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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愣愣地仰着脑袋,  打量着发生在窗前核桃装饰柜上的一切。

姑娘被抱坐在半人高的柜子上,白色的裙摆与湿透的衬衫,不分彼此地黏在一起,  葱白细长的小腿,勾在年轻男人精瘦的腰际,圆润的脚丫紧紧地绷着。

背后的窗户隙开一条缝,  冬天第一股冷风灌进来,  南姝却一点不觉得冷。

那日元华区旧城区,傅惊野干掉了二十来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一场血战,他第一次吻了南姝,  仿佛某种战利品般的意义,趁人之危地夺取了她。

南姝不自在。

她介意自己竟然成了傅惊野下战场的奖赏。

这种被他先下手为强、且完全占据上风的姿势,  令南姝耿耿于怀。

她是个记仇的人,  所以昨日的浴室,  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傅惊野迷迷瞪瞪,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下,趁火打劫,堵得他最终因为缺氧而晕过去。

他们已经一笔勾销了。

傅惊野的吻来得轰轰烈烈,南姝没有推开他,  在他带着昨日愠怒,势如破竹,攻城略地,誓要夺回昨日败给她的筹码时,南姝以功成身退之态,大度地任他拿去。

时下,  傅惊野也没了之前的睚眦必较。

他大度地不予计较,姑且让她昨天小小神气一把。

轻撬唇齿。

就像是风暴后的细雨,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又在深处绵长。

一池春水,枕卧扁舟,手指轻柔地来回搅动水波,在涟漪中打着转儿,一圈圈地涤荡,水涡绞缠不绝。

南姝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傅惊野的滚烫血液,她好像一颗无辜的小星球,与世无争地漂浮在宇宙中,某日太阳忽然找上门,巨大的热量和光芒逼得她承受不住。

可太阳霸道的多次痴缠,小星球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滚烫,敞开了严防死守的云层。

南姝的手圈在傅惊野的脖子上,他的头发比他强势的个性柔软很多,又细又软,手指没入其中,湿漉漉的发丝温顺乖巧,撒娇地轻蹭着她的掌心。

抛去一切,被拉入深巷,南姝初见傅惊野,她的眼中亮起微光,面前的男性竟然与自己的漂亮不相上下,她感到惊艳的同时,毫不避讳地在觊觎和垂涎起来,但这种渴望和侵占却一点没妨碍她讨厌他。

南姝感受得到傅惊野对她同样的需索。

这种需索很强烈,很直白,曾被他不加掩饰地说出口。

南姝以为那已经足够坦诚,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南姝才知道傅惊野从前如此放肆,比起现在,竟仍掩饰克制了许多。

她低估了他的私念。

腰间拉扯的裙子布料,揉磨在他的掌间,随着南姝手指抚过他的后颈,原本轻轻放在她大腿一侧的掌心,翻挪上来,一次次,加重了按压的力道。

裙子是抹胸型的设计,下摆宽,到腰际的位置开始收窄,棉质的料子具有弹性,勾出移动着、起伏着、不断变化着形状的线条。

若是说原先还持着几分礼节和克制,如今的意乱情迷,便使傅惊野已经挣脱了一切理智的捆绑,毫无所觉中已经渐渐放纵。

他的脑海里四处都是南姝。

他控制不住地想着她。

有第一次她平静地被他按在墙上,他骇人的力道下,外套耸缩,露出布料劣质的水手服,锁骨延伸至肩头,白腻的皮肤盛了落雪,在肌肤的温度中,一点点融化,濡湿了那一缕黑色的头发。

也有海浪潮水中,她猝不及防地紧贴而来,冰凉而柔软的触感,那日刺目的天光,周边叫嚣的涛声,空气涌动的咸潮气息,撞击紊乱的水波,以及从此往后夜深人静里,各种荒谬混乱的梦境。

每一次的触碰,每一缕她经过时的味道,每一次的顾盼生辉,对他的怒,对他的恶,对他的挖苦……

他耳边放大的细喘,起伏的靡音,再次将他丢进了那些荒唐又欢愉的梦里。

至少在这一刻,傅惊野承认了一切对南姝的爱。

陌生而汹涌的情感,在此刻失控。

小猫左右在傅惊野的脚边转着圈看,看不到了的时候,它直接崩到了柜子上,在近处蹲着看,一双眼睛懵懂茫然,尾巴在后面一晃一晃。

南姝和傅惊野动作微顿,半睁开眼,看向旁边的小生物。

下一秒。

傅惊野手拿出来,捏着猫的脖子,把它拎下去,猫吓得四脚打着滑跑了。

=

午休,下过雪的潼城,晴空万里。

陆星盏和徐瑟川约在咖啡厅。

“但这不能代表什么,南姝依然有嫌疑。”

陆星盏忍无可忍,拍桌而起,“徐瑟川,什么叫嫌疑,警察定的嫌疑吗?还是法律上说的?只是你自己的想象和猜测!之前你说南姝是凶手,说她有动机,说她是想掩盖从前的真相,说得头头是道,但现在呢,东方瑛都明确地说了,她当时没有威胁南姝,她让南姝先走了,她看到了真凶的背影,那人不是南姝,你又开始说南姝买凶,你到底和她多大仇多大怨!”

“陆星盏,你还在为她说话么!你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不堪一个人,你难道都不介意她的从前?”

再一次不欢而散。

东方瑛醒来后,警方派人过来问了,她的确是看到了纵火的嫌疑人。

但她的记忆模糊,当时被困在门里,门被她艰难地推出一小条缝。

东方瑛看到一道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女人,背后有刺绣的图案。

那个人把她关在了里面。

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

陆星盏疲倦地走近校门。

学校的花园里人来人往,贩卖简餐的小巴士前排着长龙。

长椅上有学生走了,看到空位的少女走过去坐下,世界的嬉闹声凝固在她周围。

云层上的阳光一步步向她走来,身后嫩黄色的雏菊似乎也悄然怒放,动态的生命感,无声地流淌。

陆星盏没有想到会突然见到南姝。

才跟徐瑟川大吵一架,陆星盏心里愁云惨淡。

南姝像裂缝里的阳光,让他瞬间豁然开朗,可也是在一瞬间,他想起从前的种种,不知如何面对南姝。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中就像一条鸿沟横亘在两人中间,今非昔比。

陆星盏克制着心头阵阵发紧,朝南姝走过去。

终归,心底的复杂,盖不过思恋。

陆星盏其实并没有犹豫多久,他这次的抉择,比任何一次都要利落,可他终归是没能走到南姝的身边。

前面的小矮枫走出一道人影,不疾不徐地走近那片秋阳里,慕英秋季白色制服穿在身上,让他的气质发生了惊人的改变。

周围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诧异地偷瞄而来,却无人敢窃窃私语。

傅惊野旁若无人,将手中一杯奶茶递给南姝。

南姝接过,礼貌地对傅惊野说,“这里没座位了,你站着吧。”

也真亏她还能为他着想。

傅惊野早已习惯,站到了她的身边,把吸管戳进杯子里。

正值中午,小餐车的人并不少,也没人大胆地把目光放过去,但环境出奇地安静。

南姝和傅惊野没待一会走了,一锅水骤然之间沸腾。

“那是傅惊野?”

“他竟然穿校服了!?”

“嘿嘿嘿我跟他穿了一样的衣服哎~”

“不知羞嘞,说不定别人是想跟刚刚那个女孩穿一样的。”

“哈哈哈,我看出来了。”

欢喜的八卦声后,无人注意角落的阴霾。

慕英的秋季校服是干净圣洁的白色,裁剪优良的英伦西装四件套。

傅惊野今天第一次穿到南姝面前的时候,南姝咬着勺子看了他很久。这个人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正式的白色,身上的阴郁感被压下了不少,很值得品味一番。

傅惊野被南姝看得不习惯,喝水都差点被呛到,“你能不能把你那好色的眼睛移开。”

拜托,到底是谁更好色啊?

起初一直都在说露骨的话,自以为可以调戏到的可不是她好么。

但南姝并不讨厌,反而因傅惊野那不自在的样子感到得意。

南姝便更加得寸进尺,托着下巴,欣赏着一件艺术品那样,直勾勾地望着傅惊野,“你身上有一种恶鬼被镇压后,玄之又玄的感觉。”

傅惊野:“……”

南姝吃完华夫饼,跳下小吧台,“虽然人不人鬼不鬼的,但看在你翻箱倒柜把校服找出来穿上的份上,我允许你在学校的时候走在我旁边。”

傅惊野早已放弃和南姝做无聊的争辩,慢条斯理地撕开糯米豆沙包,“那多谢你的恩赐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傅惊野还真必须得穿校服。

五校联合的运动会已经在上午拉开了序幕,下午观看汇演。

虽然高三不参加比赛,但允许来慕英观看演出,为期一周的活动,五校都完全开放校园,学生们可任意往来。

没人会拒绝这进入慕英千载难逢的机会。

五校的学生们一道涌入,能区分各自来处的,就只能是校服了。

便于管理,慕英查校服查得很严,每一个楼道口都要领导守着关卡。

冬天,对傅惊野而言,穿三件衣服全然是折磨。

没走一会,他就热不住了,脱了外套,只穿衬衫和白色针织背心。

年级主任看到傅惊野,取下眼镜擦了又擦,戴上后眼睛一眯,还真没看错。

他给了傅惊野一个肯定的微笑,并鼓励地说,”阿野,天冷咱把外套穿上。“

傅惊野点了下头,一脸茫然。

穿校服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天大的改变,就是一个很平常的事情,但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欣慰,好像是看到浪子回头,恶人从良,弃暗投明,并为此大受震撼,啧啧称赞。

学校老师就算了,为什么同学们都一副老父亲看儿子的眼神?

——傅惊野终于懂事了,他长大了!

南姝在旁边笑了。

这场面莫名喜感。

南姝的举动招来了傅惊野的鄙视,“再笑?”

南姝将他的威胁视若无睹。

走过了主任,她伸出手,穿过傅惊野的指尖,缓缓地扣住他的掌心,迎着傅惊野怔住的目光,少女慧黠地笑起来,捂着嘴悄悄地说。

“你真是乖懵了。”

好像锣鼓“咣——”地敲响在耳边,震得心口也跟着晃颤,崩裂的地面荆棘狂长,缠死了傅惊野的双脚。

一时间,初冬比盛夏还要炎热几分,热得白皙的皮肤透出了绯色。

南姝从前在三中的同班同学刚认出南姝,就看见了这一幕。

众人:!!!

没看错的话,那是传闻中的傅惊野吧?

而刚刚,南姝是调戏了傅惊野么???

=

在三中的同学,其实都不太喜欢南姝。

因为南姝不太爱跟大家交流,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前期她形象实在很土,头发都乱糟糟的,还戴一顶土里土气的帽子,后来变了个样子,从头到尾都闪闪发光,可无论是哪一种,南姝都显得格格不入。即便是表面上夸奖她漂亮,内心也说着坏话,所以当南姝被莫名抢了位置的时候,相当一部分人觉得,这样高傲的人受到欺负,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

后来听说她得罪了罗虹雪和禹逸飞,从此消失在了三中,难免有人暗自幸灾乐祸,在此后的一年里,时不时还在嚼舌根。

直到他们以为被禹逸飞害惨了的南姝,出现在了傅惊野身边。

南姝牵着傅惊野的手,从面前的一群人中间经过,目不斜视。

她没有认出来这些同学。

南姝走了好一会,三中的同学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事实,南姝没有认出来他们。

怔然过后,这群曾经落井下石的人,不约而同地心里叹气。

能吊打禹逸飞,搞定傅惊野,也不怪人家清高。

=

慕英很大,校园里的学生比平时多出了好几倍,都是前来准备参加下午开幕式的学生。

南姝也没说去哪,喝着奶茶兜兜转转。

傅惊野目光所及,全是眼神闪躲,避之不及,又对两人的关系充满了八卦揣测的同学。

“你到底要去哪里。”

南姝行走在人群中,目光放空,她漫不经心地想,像今天一样风光秀丽,闹腾喜庆的日子,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呢?

闻言后,南姝慢半拍地抬起头,眼睛弯弯,“你穿这衣服特别好看,我想带着你多转几圈,炫耀炫耀。”

说着,勾了下他的指头。

傅惊野下意识目光危险地沉了一下,当阳光投向对面的玻璃反光时,他不由自主地撇了一眼里面的自己。

南姝实际上不知道慕英今天有活动,会来这么多人,一连好几个从前的据点都是一片人山人海。

偏僻的废弃羽毛球场似乎无人光顾,自以为终于找到可以透口气的地方,不料刚走到小路口,就听到了说话声。

“项乌茵你真是贱,你妈已经和我爸离婚了,现在是我爸,不是你爸!你能不能别老打扰我们家!这个发带是我的,不是你的!”

项乌茵在这里不知道被欺负了多久,小道上还有两个人把守,看来这个同父异母的继姐是早有准备,今天要好好整治一下项乌茵。

南姝思索了一下,想着项乌茵也算是她的人,于是拍拍傅惊野的手,“乖,在这等着我。”

傅惊野拉住她,南姝回头的目光愕然。

他显然不喜欢南姝这种栓小狗的语气,但他历来不爱发这种没意义的牢骚,打量着里面几个明显叫过来压场子的男生,眸色阴冷,“我去。”

南姝语调轻哄,就差拍拍他的狗头,“听话~你不是喜欢看戏么,这个位置视野非常好。”

已经进入猎杀状态的傅惊野:“……”

隐隐感觉她在内涵自己。

南姝推开前面两个望风的人,无视她们的震怒,走向项伊真。

项伊真正在气头上,被不请自来的人打断,气得就朝南姝后面的人发脾气,“你们两个怎么看的!这都能把人放进来?”

然后对着笑眯眯的南姝大吼:“你谁啊!”

南姝慢条斯理地上前,扯过了项伊真手里的发带,递给了神色吃惊,满眼通红的项乌茵。

“拿着。”

项乌茵抽噎一声,双手接过,而后看向南姝的脸,憋了一泡的泪水转啊转,眼看就要倾泻而出。

“那是我的东西!”

项伊真被无视了太久,终于忍无可忍了。

南姝回头时,世界的光芒也暗了下来。

打量着面前少女,吊梢眼,缺少妩媚更显奸诈,身材高挑消瘦,但皮肤干黄,有点老气。

于是南姝诚恳地望着项伊真说,“你不配。”

项伊真被这话扎一愣,继而气红了脸,说不出话朝旁边的男生横了一眼。

个子高大健壮地男生气势汹汹地上前来。

他的肌肉没有震慑住南姝,南姝的目光始终放在项伊真身上。

“我本来是想说,发带漂亮你却难看,两者不相配。但现在我又想起了一点,你好像连拥有的资格也没有。”南姝思索着说,“好像是第三者的女儿,是吧?”

哪有人真心实意地对着当事人这么问的?

有人帮腔了:“帮错人了吧,明明项乌茵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南姝语调轻柔,“那为什么是继姐,不是继妹呢?”

这话说得在场人语滞。

显然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那么如果没有婚内出轨,先原配妻子生下孩子,那么就是现任生的其他男人的孩子,那既然如此,你怎么能说项乌茵的父亲,是你的父亲呢?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项伊真气恼地反驳,“我当然是我爸的亲生女儿!”

南姝:“那你妈妈就是小三了。”

项伊真一时无话可说,直接朝着她带来的一群人拔高音量,“你们还愣着干嘛!”

对方的人犹豫着要动手。

南姝略感无聊,懒懒散散地提醒一句,“这里是慕英的土地。”

这话让在场五人脚底一顿。

南姝冰冷的黑眸乜向后方,“在慕英动手打人这种闹笑话的事情,要是被你们盛耕的老师知道了,开除也不足为奇吧,就怕到时候鸟尽弓藏,去跟谁叫冤呢。”

项伊真带来的人,气势已经消减下去,很快就不足为惧。

只剩对面的项伊真咬牙切齿。

她盼着这一天来找项乌茵的麻烦,做了很久的准备,自然是不愿罢休的。

但项伊真在南姝面前,实在没这个本事。

“慕英有什么了不起……“

南姝甚至都有点可怜这个铆足了劲来找人麻烦,结果只是自取其辱的小垃圾。

“没什么不得了,就是你读不起罢了。但项乌茵就能读得起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项伊真变了脸色。

少女一双美目,眼仁比旁人大一些,像黑色的珍珠,懵懂时清纯,狡黠时阴森。

“你应该想想,为什么项乌茵身为你父亲的女儿,你父亲却能十八年来不管不顾,和你们母女和和美美。而现在项乌茵来到了慕英,你父亲便瞻前马后,一反常态,就连你最喜欢的发带,也无视你的哭闹而送给了项乌茵。你的父亲真的在乎你么?他真的在乎子女么?”

“你若能干,你父亲也不至于偏心项乌茵,可你却什么都没想明白,糊里糊涂就跑到慕英来叫嚣,狗急跳墙地寻项乌茵麻烦,这有什么用?到这里来争什么你爸爸,我爸爸,是你争赢了项乌茵身上就能失去项家的基因,还是你父亲会抛弃今非昔比的项乌茵而只认除了狺狺狂吠,什么也不会的你?”

针针见血,拳拳到肉,项伊真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连项伊真带来的人,都用奇异的眼光打量项伊真。

该是退场的时候了。

南姝拉着项乌茵离开。

项乌茵望着南姝的背影,怔然地想,要是自己也能像南姝这样能言善辩就好了,她真是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相较于自己,看到这么多人立刻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有南姝这个朋友在,真是太好了。

一想到这,项乌茵心头一股酸楚。

怎么没有早点认识南姝啊。

眼看走远了,项乌茵越发控制不住,憋了很久的委屈骤然崩塌,就要嚎啕大哭。

紧接着一转弯就看见了傅惊野。

项乌茵才刚发出“嘤——”地一声,急忙收住了。

傅惊野这一身规矩的白色校服,让项乌茵感到惊奇又陌生,大眼睛眨巴眨巴,因为傅惊野历来喜怒无常,既不敢贸然夸奖,又不敢随意问候,于是噎了半天没说话。

傅惊野没有多余去体会项乌茵的目光,更多地是前后左右地看了南姝一圈,“有没有受伤?”

“你不是全程看着么,还需要问?”

傅惊野脸沉沉的,“我看见有人对你动手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已经打算提刀而去。

南姝不想再把事情闹大,项乌茵看出来了,她在角落默默举手,“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在傅惊野的注视下,项乌茵满头是汗地苦笑:“其实……没碰到……”

傅惊野眼神询问南姝,南姝认真地点了下头,他表面上才稍稍看起来没再计较。

项乌茵斟酌再三后,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她的问题显然没有得到回答。

项伊真后来回到自己班级,这时候汇演已经开始了。

慕英操场很大,各校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盛耕的座位在东边的篮球场,慕英国际一班在主席台旁边,相当显眼的位置,堪称是五校中心c位。

项伊真不看见都难,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认国际一班的各位。

她就算没有八卦心,也知道了,刚才带走项乌茵的人,是南姝。

项伊真十分意外,她以为项乌茵根本不会被国际一班认可的。

她不服气地找了同学借看比赛用的望远镜,画面里,南姝回去后已经没了空位,她坐在了第一排。

第一排没有雨棚遮挡,阳光强烈,南姝头晕发干,连胃部都生生绞痛,她开始叹气,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恶化了。

班上的团支书把资料递给陆星盏,却见他望着前方心不在焉,他叫了好几次,陆星盏直接推了推点名表,“麻烦你传给大家签一下名。”

说罢陆星盏便起身,走向了南姝。

项伊真旁边的同学急切地问她看到了什么,赶紧分享,但项伊真显然已经麻了。

画面中,陆星盏和傅惊野同时出现在了南姝身边,虽然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但从他们那剑拔弩张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很愉快的一幕。

项伊真脸疼。

她……应该、大概、也许没对南姝说很多过分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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