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头顶的大红色百子千孙婴戏帐。
这帐子是她和孟致沛成亲时挂起的,寓意连生贵子,人丁兴旺。
直到她生下毅儿前,这帐子都一直挂着。
后来毅儿没了,厢竹怕她看到帐子伤怀,就收了起来,换了一顶轻粉色绣红石榴的帐子。
石榴多籽,仍是寓意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按理说她刚丧子,不该用这种帐子,可是平肃侯府人丁实在太单薄了,当年老侯爷和老侯夫人成亲多年无所出,延医问药拜神求佛多年,终于,在老侯夫人二十又二的年岁,生下了金疙瘩似的孟致沛。
此后经年。123。直至老侯爷去世,侯府再未添丁。
可想而知老侯夫人与孟致沛想要延续子嗣的迫切心情。
孟致沛九岁
好方便。有些懵怔的说着。
厢竹没多想,口里问着“夫人要查什么日子吗?”脚下没停的转身去拿了,片刻捧着出来,呈给姜零染。
看到本子上浓墨正楷书写着的“天和九年历”,姜零染指尖颤了颤,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和孟致沛同归于尽在天和十二年的寒露。
厢竹看姜零染情绪不对,皱眉道:“夫人,您没事吧?”
姜零染摇了摇头,佯作镇定的接过黄历本子,翻开了。
每年领了新黄历本子,厢竹都会把这一整年需要记的日子标记下来,免得忘记,失了礼数。
而每过去一日,厢竹就会把过去的这一日用黛笔画一竖道。
姜零染看着黛笔划过的日子,被姜汤水熨烫的服帖的脏腑蓦然的喧腾了起来。
她不是没死,而是又回来了!
天和九年,二月初六——她嫁给孟致沛的第三个月!
脑海中霎时浮现出前世那一幕幕,一桩桩令人作呕血恨的过往,以及临死之际那一口未吐尽的腥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