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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虎顺哈着腰,双手挤在一起拎着水桶把手,半蹲着两腿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智聪赶紧跑过去,和他一人一边,共同拎着水桶走。

他俩是今天的值日生,必须把班级水桶里的水换了。

牛虎顺比智聪稍微矮一点,家就住在智聪家下面那片平房里的第一幢房,和智聪家只隔一条大道。

他的爸爸就在智聪父亲的工程队当工人,因此在班级里他俩最要好。

智聪很为牛虎顺惋惜,他爸爸也太没水平了,本来姓是好姓,牛,多牛,多响亮。名字也是好名字,虎,虎了吧唧,虎波一朝天,多威风,多有震慑力,谁敢惹呀?可惜最后一个顺字彻底坏了风水。123。把孩子给耽误了。

牛虎顺不牛也不虎,倒是贼拉的顺,从来都蔫头蔫脑,寡言少语,一副受气包样。因为胖乎乎地长着一副小圆脸,不知谁据此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地主”,这外号很快就叫响开来。同学间没人再称呼他的大名,都喊他小地主。

当时地主是剥削阶级的代表形象,被人民群众切齿痛恨,凡是和地主这个词挂上钩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多年后,智聪经常和同学们聚会,酒酣耳热之际。/

智聪和小地主抬着水桶,刚走到班级门口,忽然门里冲出来一个同学,正撞到智聪身上。他晃了晃又站稳了,胶皮桶里的水却溅了出来,恰好撒在那位同学的鞋上。

那位同学急眼了,抬手就给了智聪一拳。

智聪挨了一拳没敢吱声。

打他的同学叫钟德胜。拼命大郎平时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嚣张得很。

他父亲是铁路医院的主治大夫。过日子谁家还没个小病小灾的什么的,当时是公费医疗,因此当个医生可不得了,谁都有可能用得着。所以钟德胜仰仗着父亲的面子,连韦老师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奇怪的是,钟德胜平时只知道淘气,并不怎么学习,但是学习成绩却非常好,在学年里都拔尖。

小地主和智聪多次探讨研究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吃啥补啥,钟德胜脑瓜这么聪明,一定是他父亲借着当医生的便利,经常给他弄人脑子吃,所以他才这么伶俐。

钟德胜见智聪不吱声,又给了他两拳,小地主伸手想拉架,让钟德胜一脚踹在肚子上。他松开手一言不发捂着肚子蹲下了。

小地主一松手,水桶失去平衡,水又洒了一些出来,智聪赶忙把水桶放到地下。…。

钟德胜一脚踢到胶皮水桶上,水桶里的水呼通一下溅起老高,崩了智聪和小地主一身一脸。

钟德胜脸上身上也甩上了几滴,他更加恼火,又一个耳光抽在智聪脸上。

“小波一崽子,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往我身上洒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钟德胜还不解气,大声喝斥智聪。

智聪捂着脸小声回答:“哥,我不是特意的,真的,真不是特意的。”

钟德胜根本不讲理:“你放他妈狗屁,什么不是特意的,你知道我这鞋多少钱吗?你给我赔鞋。”

智聪嘴唇哆嗦着不敢吱声,他知道钟德胜他爹收礼收到手软,这双鞋肯定挺值钱。

钟德胜又抽了他一个大嘴巴:“你他妈到底陪不陪?不陪你就给我跪下。123。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爹我就饶了你。”

智聪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个滋味儿。脑袋里高速运转,还是决定不下来到底是陪鞋呢?还是下跪磕头呢?

钟德胜等得不耐烦,薅着他的头发就往门框子上撞。

刚撞了几下,上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往班级这边走过来的韦老师正好看到这一幕,大声喝止了钟德胜。

“小胜子你干什么?下手怎么这么狠?”韦老师说话很平和,她平时用钟得胜他父亲的地方多着呢。

“这个傻逼瞎摸呼哧的往我身上浇水。”钟德胜嘴里振振有词。/

“你回座位去吧!”韦老师温柔地哄钟德胜。

她又仔细看了看智聪已经挂着血丝的痛红的脑门,用手摸了一下,智聪疼得呲牙裂嘴。

韦老师顺手把智聪的眼皮翻开仔细看了看,叹气道:“哎呀,这孩子有沙眼呐,家长怎么这么不上心呢?也不知道领着孩子到医院去看看。”

她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智聪的脑袋,柔声道:“回座位去上课吧,以后不要打架了。”

这一瞬间,智聪觉得韦老师比自己的妈妈还要关心他。拼命大郎这个世界上最亲的是妈妈,可是韦老师比自己的妈妈还要亲。

傍晚做饭时智聪一直低着头烧火,生怕母亲看到自己的额头。

智聪家的锅台挺大,占整个厨房的四分之一,上面有一大一小两个灶眼。

小灶眼他家专门用来烧炉子,有个洞通往烟道和炕洞里,这个炉子只有冬天才用,主要用来给大屋火炕取暖。

就是说只要天暖和,大屋的炕就是凉的。

大灶眼是给小屋的炕取暖的,一年到头都用这个灶眼做饭。

父亲有个习惯,特别喜欢烧草取暖。干草烧起来又快又旺,因此做起饭来比别人家烧柴烧煤快多了。

父亲只要有时间就上山割干草,挑回来使劲塞进去堆码在雨搭下的小棚子里,用的时候再拽出来一些。

邻居们见父亲总是往家倒腾干草,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经常劝父亲别割草了,父亲只是一笑了之,还是照常割草。…。

父母亲当然也怕失火,经常叮嘱智聪兄妹三个绝对不许玩火,尤其是智聪,身为家里的老大必须负起看火的责任,必须严防死守,经常检查干草堆的安全措施。

父亲不在家时,智聪就担负起燃草烧锅的重任。

他先仔细抱来一捆草放在门后,拎个小板凳坐在锅台前,打开炉门,把上次烧剩下的灰掏到灶坑里,然后拽出一把草塞到炉膛中间,用火柴点燃,两手握着草慢慢抖着,让草更加剧烈的燃烧。

他盯着草慢慢往里塞,让火苗一直撩着锅的正中,一把草烧得差不多了,他就再续上一把。

火烤得他的胸前和脸庞都热乎乎的,草香气直透鼻子,有着些许焦糊的泥土气息,十分好闻。

锅烧热后,母亲哈着腰炒菜,菜炒好了刷干净锅,再填上水烧饭。

父亲上山割草时,如果恰逢周日。123。或者是智聪下午没课,就把他也带上,教他怎么割草。

父亲一只手握着两把镰刀,另一只手握着扁担和绳子,嘴里哼唱着“人民的海军向前进……”大步流星,气宇轩昂。

智聪在父亲身边一溜小跑地跟着。

出了门,顺着第五小学门前的大道,一直往前走,越过路边的林业机械厂,军分区医院,第三橡胶厂,一片片民房,军马场商店和粮店,省电力技校等等等等,再往前走,道两旁是好大一片田地,一直走了七八里地,终于来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和山坡上还有散落的民房,父亲领着智聪顺着砂土路一直往山上走,走到道路两旁杂草丛生。/

父亲在草丛里刷刷刷割得飞快,一边割一边告诉智聪什么样的草最好烧。智聪握着镰刀跟在父亲后面撅着小屁股学着父亲的架势割草。

父亲每割完一堆,便从草里拿出两把草来,散乱着对接上,两只手三拧两拧就拧成一根草绳,再用草绳把草拦腰结结实实捆上。

捆了十多捆之后,父亲把带来的粗麻绳成u字形摆开,把一捆捆草放在上面,再用麻绳兜住这些草捆把它们绑结实。

父亲继续割,割完一堆,直接弄个草绳捆上,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又绑了一大捆,和前头那一大捆几乎一般大。

父亲把镰刀插在草里,用两个扁担勾一边一个挂住二大捆草,挑着草颤颤悠悠往回走。

智聪空着手在后面一溜小跑跟着。

上过几次山之后。拼命大郎父亲用一根短一点的粗麻绳围住几捆草,系结实后拎起来,放到智聪背上,让智聪把两条胳膊伸进麻绳里,背着这捆草跟他一起往家走。

智聪刚背着草走时,还不觉得什么,越走后背上的草越沉,渐渐的两根麻绳勒得他肩膀生疼,他只好把手插进麻绳里,往上使劲拽着,来减轻麻绳磨损肩膀的力道。

过不了多久,上山割草时把智晨也带上了。

哥儿俩锻炼出来之后,即使父亲不在家,周日他俩也能上山去割一趟草背回来。

智聪现在彻底成了母亲的小帮手,如果母亲工作忙,他放学时还把智丽顺带接回家。

托儿所也在五校教学楼里,凹字型南拐角的一楼就是托儿所。

智丽现在已经三岁了,说话却还有点大舌头。

父亲有一次要出去疗养,疗养院是工程处自己建的,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地名夏家河子。

父亲临出门时,智丽纠缠着他撒娇:“爸爸,我也要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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