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做暗探可不是个好活计,我今日连口水都没喝上,既怕被守卫发现,又怕惊吓到女眷们,难过得紧!”花错口里塞满了食物,呜咽道,“没想到陛下动作这么快,安远兄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对策。”
卫流斟了杯茶水递给花错,“就算他真的有了对策也无济于事,皇帝此番并不是真的听信庆国公谗言,而是真的蓄谋已久打压封家,只不过是提前有了个机会而已。”
“不错。平阳王是大旻唯一异姓王,有几代功勋,又有皇室血脉,在朝堂上很有威望。陛下此番不过是顺水推舟。”澹台舟道,“不过谋反的罪名确实过了些,安远兄究竟做了什么惹得陛下不快?”
“我也不甚清楚,阿姐并没有细说,只道是安远兄窥得皇室秘辛才遭此祸患。噫!也不知大长公主究竟会如何救平阳王府。”
“我猜,惠文大长公主会让安远主动认下全部罪责,从而为平阳王府上下开脱。”
“让安远兄认罪?怎么可能!就算是安远兄一力承担罪责,谋逆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所谓谋逆,本就是个乌龙,天下人心知肚明,那不过是帝王之术罢了。皇帝也不会真的要了平阳王阖府性命,他要的只是安远服罪,一人承担后果,并借机削去平阳王府的部分权利。只要安远伏法,秘密不会外泄,皇帝就达成了他的目的,自然就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会过多为难平阳王。这是唯一可解的办法。”
“那岂不是说,安远兄他要......”
“至于安远......”卫流轻叩茶盏,“但看大长公主对他情谊几何了。”
宗正寺。封烨被禁足房中,却并没有人过多为难与他,因为此刻,门外正守着公主府的黑风骑。
封烨坐在榻上,手脚铐着铁链,桌上还摆着傍晚送来的饭食。
“吱呀——”门被推开,封烨以为又是那劝他用膳的侍从,正要回了去,一抬头,对上了陈靖敏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
封烨慌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大长公主安好。”
陈靖敏端着新鲜的饭食搁在桌上,平静道:“此处没有外人,你依然可以叫我阿敏。”
“阿敏......”
陈靖敏粲然一笑,“知道你定然吃不下东西,我来陪你。”
陈靖敏托着腮,看着封烨用膳,这一幕,恍然间好似回到数年前,回到他刚做了状元郎的时候。
那一天他金榜题名,连千秋阁赐宴都没参加,直接奔去了公主府。
“阿敏,你高兴么?”
“高兴。”
陈靖敏做了他爱吃的菜,摆了一桌,“就知道你定是顾不及宫宴,我早就替你备下了。”
那一天,她就是这样托着腮,盯着他看了小半个时辰,却总也觉得看不够。可是后来,谁也没想过会发生那些事......
“阿烨,我早就嘱咐过你,莫要去探寻那些危险的事,你偏是执拗不听劝,如今,到底是连累了王府。”
封烨停了筷。
“你早就知道的,对么?”
陈靖敏没有回答。
“我知道此事艰难,但我受师父教导,如今他老人家仙去,我岂能不圆其遗愿,更何况当年冠军侯曾经是那样一个人......”
“阿烨,皇室就是这样肮脏黑暗,你不是第一天知道。”陈靖敏道,“先皇当年能够有那般行径,如今陈宝昱就会做出更多有违天道之事,凭你一人之力,是无法阻止的。”
“我知道......”封烨握紧双拳,“有时候我很懊恼,为何自己这般弱小无能,若是我能够再强大一些,或许......”
“阿烨,这不怪你,这不怪你的......”陈靖敏从背后抱住了他,轻轻安抚封烨颤抖的身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
封烨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冰冷的铁链打在陈靖敏手上,封烨猛地缩回手。陈靖敏身子微僵,她松开封烨,从头上拔下簪子,轻轻拨弄几下,便解开了锁链。
“这锁不过虚扣着,既然碍事,便除了去。”
“阿敏,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