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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观音婢随母兄陪外祖母守岁。众人围坐火炉前,说着闲话。一晃眼高士廉已去岭南三年,因思儿过度,高老夫人精神大不如前,极易伤感,逗弄膝前幼孙时,又听她叹道:“可怜我孙,未能得见其父......”说时流涕不止,惹得众人纷纷落泪。

高氏替母拭了泪,劝道:“请阿娘止哀,若哭坏身子,阿兄亦不得宁......”高老夫人叹道:“也不知此副病身,能否再见我儿......”

高氏默了一下,说了件令她高兴的事。“有件喜事欲告阿娘,”说着招新妇上前,“独孤有孕三月,阿娘有重外孙了!”高老夫人果然转悲为喜,“真耶?”

无忌与妇相视一笑,说道:“前时佛慧害喜,医人诊为喜脉,再过几月,外祖母便可抱重外孙了!”高老夫人抚了重外孙妇的手,不住点头:“好极好极!”

观音婢上前扶嫂落座,低语询问妊娠之状。高老夫人与荥阳夫人互相道喜时,瞧见三人中的云阿,又是叹道:“子孙辈中,我最是放心不下云阿......”云阿闻见,脸色微微尴尬,若在从前,她必定插科打诨过去,然而此时,她已不愿多作辩解。

荥阳夫人笑道:“妾之所荐,皆不入云阿眼,想是缘分未至也。”高老夫人叹笑一声。

夜尽,云阿扶祖母入房就寝。

高老夫人卧于榻上,招孙女坐至身边,说道:“云阿仍未放下?”云阿疑惑相望:“祖母言何?”“庞郎。”高母注视着她的眼睛,果然在闪躲。

云阿默了一瞬,低眸说道:“从未拿起,何来放下?”“真耶?”高老夫人深凝其眸。云阿咽下所有情绪,转而笑道:“祖母请放心,二十岁前,孙女定当嫁人。”高老夫人笑着颔首,遣她回房。

目送孙女出门,高老夫人半眯着眼睛,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南方......

远方的岭南朱鸢县,新年的爆竹声渐渐平息,喧闹散尽。高士廉依炉而卧,独自守岁的除夕夜显得格外冷清。

“二郎......”

高士廉睁开沉重的眼皮,是母亲在唤他。“阿娘......”高士廉顿时坐起,连忙扶母上坐。母亲端详着他,满目怜惜,说道:“汝大瘦矣!”

高士廉伏在她膝前,握着她的手,笑道:“阿娘请安心,儿无碍也......”等等!阿娘的手为何这般冰冷?高士廉意识到不对劲,一一抚摸她手腕、脸颊,竟毫无一丝温度。

阿娘仍在说着话,他一句听不清,却又似能感知她所言何。高士廉欲回应,竟不能言语。

心口阵痛袭来,高士廉终于惊醒,枕巾浸湿一片。环顾四周,房中空荡,原来是在作梦,高士廉松了口气,心中隐隐担忧着。

初一大朝会,有司奏诸州表书,竟有二十余郡未上表。原来由于盗贼横行,多地朝集使未能抵达东都,以至于诸臣上寿之时,三称万岁的呼声听得稀散,皇帝隐忍心中不悦,发誓定要发兵讨捕盗贼。

“陛下,臣弹劾唐国公李渊。”

发兵捕贼之事还未厘清,御史大夫便来多事。皇帝正自心烦,不悦说道:“唐公李渊受命平乱,卿勿中伤之。”御史大夫揖道:“陛下容禀,唐公李渊于绛郡,以招降为名,结纳豪杰引置左右,款附者甚众。臣以为,若李渊有反心,必为大患矣!”

果然,皇帝最忌臣下结党,凝眉问道:“今日朝会,绛郡来表乎?”

“未也。”御史大夫答道,“盗贼肆虐,以致各地朝集难抵东都,情有可原也。然唐国公领兵之众,竟也不朝集,岂无异心乎?”皇帝脸色愈暗,挥退他道:“朕自有决断。”

侍从见皇帝疲乏,递了茶饮,皇帝饮了一口,突然愤懑摔盏:好个李渊,枉你我姨表兄弟,安有反心邪?“诏德妃来见!”

不久,王德妃前来觐见。来前已知殿中风波,故王氏佯作无异,心中却在思忖对策。

“妾王恭请陛下万福金安。”入殿后,王氏如常福身请安。皇帝压制心内怒火,令她起身,佯作平常说道:“皇后抱恙,德妃协理六宫有功,今逢年节,朕特许德妃省亲一日,承欢双亲膝前,爱妃以为如何?”

皇帝尤多疑,不喜后妃联系前朝甚密,皇后尚不能常见子女,故王氏感激伏拜,泣道:“妾谢陛下体恤之恩!”

皇帝招她坐前,笑道:“爱妃此次归宁,内外亲戚尽将相见,何须伤戚?”须臾又道,“然,汝舅今春未至东都,恐将不得见也。”

王氏连忙拭泪,说道:“昨妾母递帖子并传达戚里问候,亦有言及,帖云舅氏遇疾,未能返东都,故亲戚难以团聚。”

“将会死乎?”皇帝嘴角轻哼,王氏故作疑惑而望,须臾笑道:“陛下放心,阿舅虽五十有四,年事将高,虽难免疲于征讨,然不至病笃如此。”

皇帝脸色稍和,转念一想,李渊年已五旬余,还能活几年?而今日之举,正是通过王氏警告李渊,于是将信将疑,未再继续发难。

皇帝起疑的消息从东都传来,李渊坐立不安,难能安寝。世民安慰说道:“圣人多所猜忌,满朝文武谁人不遭忌?阿耶不必心怀疑惧。”

李渊正自心烦,恼道:“二郎说得轻巧,圣人若起疑心,日后必将诘难于我,稍有不慎,赔上全家性命!”说着扶额叹道,“万不该听信汝,引此祸患耳!”

世民微叹,说道:“事已至此,当务之急,阿耶须向圣人表忠心。”李渊踱步,思索须臾,乃道:“圣人好鹰马,莫如,汝私下访求,以进御之。”

“是。”世民领命而出,院中遇夏候端副使,因是作揖致敬,不料夏侯副使唤他止步,说道:“唐公处事谨慎,李二郎不必气馁。”

世民叹道:“圣人性猜忌,任是再多谨慎,亦难料日后。”

夏侯端闻言不谋而合,遂引他至拐角,悄声说道:“某数语唐公‘圣人内恶诸李,今李浑已诛,次则唐公也,宜早自计’,然唐公不听。今圣人果疑之,但愿唐公早作计画。”

“阿耶知军事不久,且辗转各地,左右心腹不多,此时谋事尚早。”世民惊异看他,颇感相见恨晚。

夏候端然其言,他果未看走眼,这李二郎颇有远见,若欲唐公举事,莫如从他入手。

二人心照不宣,拱手互别。

这日,一份讣告自大兴辗转至岭南——士廉母卒于家。

讣告交代了母亲病逝前后,尽管家人极力叙述阿娘临终的安详之状,高士廉依然能想象到,除夕的那个夜里,阿娘带着对他的无限牵挂和遗憾,定定注视着南方,永远地沉入了幽冥的梦乡......

高士廉扑通跪地,面朝北方伏地长哭。

听闻高老夫人逝世,薛国太夫人一阵唏嘘,拄杖叹道:“走一个少一个了......”虽然二人曾因门第偏见,互相轻视,暗暗较劲了大半世,薛国太夫人仍遣人前去致繸,以表哀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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