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宋两人隔壁有一个房门紧闭的小屋。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唯一桌,一椅,一枝烛火而已。
一个青衣黑帽的人正静静地坐在桌边。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叠纸,一支笔,一方盛满墨水的砚台。
室内虽看不到窗户,但空气流动依然通畅,想来应有气孔,风道之类的设计。
......
“意外?下官实不知少卿所指为何,”
孙在望的话,似乎让宋承德更茫然:“宋某就一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每日只在官署和家中厮混,京城之中,实在想不起与谁人有过嫌隙啊。”
没想到他竟说出这般话来。
孙在望深望着他,好半晌方说道:“宋巡官是天庆五年明算科出身的吧?”
“是。”
“自户部计史做起,至户部巡官,十年间凡经手事务,何止百千,却不曾有过半分疏漏,官声可谓是极好了。”
宋承德笑笑:“只可惜升官终是无望。”
孙在望悠然道:“巡官之贤名,上官们自然知晓,不然,奉敕查察西北盐铜流失这等大案,户部资深部员甚多,怎会偏偏要推荐于你?”
“此行虽然辛苦,功劳却是非同小可啊。”
“宋某心中正是疑惑。”宋承德苦笑:“但不知少卿所说是哪几位上官?”
孙在望没有回答,转而续上了他先前的问话:“巡官查察此案,功劳甚大,同样风险也是极大,所以说这意外嘛,嗯......”
“当然,受上官所托,孙某自是不敢懈怠,所以还要烦请巡官担待数日。”
“少卿所言,下官还是不明白。”
“孙某直说罢......有人不希望见到巡官回京!”
宋承德眉头一皱,拱手向上一礼,道:“某受圣上差使,手中自有尚书省承旨所发之敕牒文本,何人敢加害于我?”
孙在望深看着他,轻叹一口气......这人能在官场上混到现在,倒也算是个奇迹了。
他再次换了个话题。
“巡官说的也是,此间乃你我二人私聊,并无他人记录。”
“坊间传言,这西北盐铜流失一案,案情本身并无复杂之处,只是少了证据而已,巡官此行,其功劳便在于此。”
“少卿也是这般认为?”宋承德脸色和缓下来,反问道。
“呵呵,只是传言而已,但案中所涉人员身份,孙某此时作一个猜测,如何?”
“请讲。”
“西海州刺史府,工部虞衡司,户部金部司等各级部衙,皆有人牵涉其中?”
宋承德大笑:“少卿还是信了。”
“北冥妖人也涉猎其中?”紧接着,孙可望又道。
此言一出,宋承德睁大了眼睛,一脸惊疑之色。
孙在望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里淡淡道:“此纯属孙某臆想而已,中还是不中,巡官心中自然清楚了。”
宋承德站了起来:“有些话,宋某不敢说得太多,还请少卿见谅。”
“巡官言重了。”
宋承德躬身一揖,语气诚恳道:“受命查案之初,敕牒上明言,整个案情,须由户,工,吏三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各部,台。寺同审,在此之前,宋某断不敢有半分泄露。”
孙在望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明白了。”
“如此,多谢少卿。”
“巡官客气,夜已深,孙某这就告辞了”
孙在望站了起来,淡然道:“我已让人备好纸,笔,墨砚,刮刀,火漆等物件,巡官大可在此静心书写案件呈文,如有所需,尽管吩咐狱卒便是。”
......
小屋中,青衣黑帽的人影轻轻搁好毛笔,收起桌上记录纸张,也悄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
穿过二堂,卢长安折向东边掠去。
很快他就来到大理寺狱前。
寺狱建筑四壁皆由厚重的大青砖砌成,几乎没有窗户,黑黝黝地耸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冰冷,坚固。
建筑正中有一扇仅供两人通过的铁门。
此时铁门紧闭,上方开着一个小方孔,以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铁门两边各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光影摇曳之中,隐约现出铁门上方“大理寺狱”几个黑色大字来。
卢长安须设法进入大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