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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来人正是垫着脚尖、冲她直招手的擎哥。
擎哥得到温姊姊回应,一溜烟小跑到温姊姊身边,仰着肉乎乎的小胖脸,道:“五婶母心情不好,我娘拉着他去集市上买头花。我趁娘没注意,就偷偷跑回来了。”
温臻笑着揉了揉擎哥天生的自然小卷毛,道:“擎哥特意溜回来,是想吃姊姊的蒸包了?”
“嗯嗯”,擎哥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瘪瘪的小肚皮,“我在家里老是吃不饱,就很饿,就想着温姊姊。”
温臻拉着他进了铺子,从蒸屉下取下五个喷香四溢的糯米烧麦。由于蟹肉性寒凉,小孩子脾胃未发育完全不宜食用,她便没给擎哥拿蒜蓉蟹黄烧麦吃。
擎哥咽了咽口水,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个后,才听见温姊姊问他:“擎哥是四婶婶的儿子、家里的少爷,怎么会吃不饱呢?”
提到这事,擎哥皱着小眉毛难以下咽:“我总是背不出来夫子布置的作业,娘就生气,罚我不准吃饭。”
“娘还总说,请夫子到家里讲学、日常茶水点心、丰年节送礼来往,少说十几两银子,都是娘自己从自己嫁妆里掏的。”
“可、可是”,擎哥一脸不理解,“读书科考有什么好呢?勋哥哥是读出来了,可不也”
这孩子这辈子都忘不了,二婶母的勋哥哥是他们兄弟里最出息的。
当日金榜题名、奉旨入京,整个家里都喜气洋洋,几乎每日红烛响炮、门庭若市,连带着他们几个小的的吃食点心、新奇玩具也丰富了起来。
可短短几日光景,勋哥哥突然从人人羡慕的香饽饽,变成了一口冰冷棺材。
那些热闹谄媚的人脸也变成了长长的雪白的阴冷的缟素。
不过他到底也是个十几岁的、念了点圣贤书的小少年,多少知道些文邹邹的大道理。提了勋哥哥一句后就立马住了嘴,生怕温姊姊心里难过,将他赶出去。
温臻不由得在心里将赵家叔侄里骂了个遍:若非你们叔侄俩争权让孙勋当倒霉炮灰,能给这孩子造成这么大的童年阴影吗?
不过擎哥这番话,倒是给了她不少信息。
县城里有些闲钱的大户人家,大多嫌教书先生私设的学堂学童出身鱼龙混杂不清净,宁愿自己多掏些银两,专门将教书先生请去家里给子孙们讲学。
按擎哥所言,将教书先生请去家里一年大概要花上十几两银子,若是改去私设的学堂念书,花销应该能减半。
最近这些日子下来,她确实萌生了供李三蛋去学堂念书的想法。
面点铺的生意她与郑氏忙得过来,可这一家子的口粮单纯靠手艺活,只能填饱肚子不能发家致富。将来她与郑氏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总不能连李三蛋娶媳妇的钱都掏不出来。
因而她不得不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供李三蛋读书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面点铺确实没那么多银两把教书先生单独请到面点铺给三蛋上私课,只能在明州县里认真选上一个风气好、学童们上进的学堂,将李三蛋塞进去。
不过虽然她心里有了主意,但念书这件事也得问问李三蛋自己的意思。
温臻看着吭哧吭哧往嘴里塞着糯米烧麦,小脸小手吃得油光满面的擎哥,突然心生一计。
她起身回到屋里,将趴在男婴被褥旁看着男婴直乐的李三蛋拎着衣领拎了出来,放到擎哥面前。
两个稀里糊涂的小孩子四只眼睛一对上,顿时都不乐意了起来——
三蛋老大不喜欢对面一副少爷样的胖小孩,显得他日子过得不好似的!
擎哥也不喜欢对面瘦了吧唧的小瘦猴,衬得他肥头大耳像头小猪似的!
双方一看都不对眼,立刻异口同声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
温臻被两个可爱的小孩子逗笑了,心头软了一片,轻轻拍了拍三蛋的肩膀,柔声道:“三蛋,我送你去学堂念书好不好?”
三蛋一听要去学堂念书,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才不去呢,那些难读的东西我学不来、也学不会。”
他瞅了擎哥一眼,对温臻撇撇嘴:“我刚刚都听到了,他也不想读呢!”
擎哥一听这话,手撑着木桌就要拍案而起。
但他看着一脸嫌弃的三蛋,大眼睛乌溜溜一转,改了新主意。
在温姊姊与三蛋的目光里,擎哥面色庄重地从袖子里掏啊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条绸缎手帕,文邹邹地擦了擦嘴。
之后他将胖乎乎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小嘴一张一合:“知、知不足者好学,耻下问者自、自满。”
三蛋瞬间炸了毛:“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擎哥继续小嘴一张一合。虽然他背的并不熟练,但架势做得很足。
摇头晃脑道:“知、知人者智,自知者、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