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图点了点头，他确实因为赫娜的原因，而知道一些这方面的内容。
根据赫娜告诉他的说法，避难所的楼面价值，基本相关于每层口粮配额的总投送量。
例如第十层的楼面价值，差不多是每平方米2700枚干粮棒，而这相当于赫拉45个月的月工资；而赫拉家的总面积是8平方米，楼面总价值是万配额，就相当于赫拉360个月的月工资。
而这个额度换算成年份，就是30年，是嘉图非常熟悉的一个数字。
而几乎所有楼层都是这种算法，相当于所有楼层的楼面价值，都等同于该层人均收入乘以30年。
因为避难所内的生产能力被避难所的基础设施锁死，除了探荒活动之外，又几乎没有增加产能的方法，因此也就不存在通货膨胀和货币超发。
再加上避难所内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有息贷款和楼面租金，也就最大程度上，确保了每个楼层的工作都有人做，同时养活了尽可能多的人口。
虽然缺点是限制了楼层之间的人口流动，但为了最大程度上的保证避难所的稳定性，避难所的管理者们，还是选择了对楼面价格进行限制。
“层与层之间的‘楼面差价’，就是人口流动的门槛，换句话说，每层的避难所居民，必须获得远超‘同楼层其他人’的‘超额收入’，才能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
“至于这种‘超额收入’是来自哪里，那就相对自由了——”
“无论是省吃俭用、提高工作效率、上缴意外横财、甚至是成为探荒者，为整个避难所卖命……”
“都是避难所接受并鼓励的获利行为……”
嘉图默默想道
“而对于普通的避难所居民，想要脱离这种环境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成为‘探荒者’。”
“在‘外界’随便拾到一把冲锋枪，其价值都是十名避难所居民，一年以上的收入……”
“如果不考虑训练门槛和生命风险，简直就是在‘捡钱’一样……”
嘉图算了下，假设一把电磁冲锋枪价值7200根干粮棒，除以赫拉一年的工资720，就是10。
这里的10，既可以是一个人十年的工资，也可以是十个人一年的工资。
考虑到一个人不可能10年不吃不喝不眠不睡，那么加上帮手和为他准备衣食住行的人，一把冲锋枪价值7000配额，实际上是很合理的。
而嘉图手上的冲锋枪有三把，再加上热振匕首、手枪和防暴服这些收获，能把整个赫拉一家像抬轿子一样抬进第九层，甚至是第八层。
但是在此之后呢？
仍旧不过是穿褐色袍子的“下层区居民”罢了。
所以他按下蠢蠢欲动的内心，如同赫拉要求的那样，暂时蛰伏起来。
等到真正需要用到他手上那笔横财的时候，才真正出手。
。
在认清楚自己的现状之后，嘉图的心态就稍微有所转变。
他从之前每日操劳忧虑的生活中摆脱出来，开始在身边寻找起机会。
他最初的想法，就是揣上子弹，去第八层的回收商，询问了下它们的价格。
结果得到了“一枚干粮棒等于十枚子弹”的超低价格。
这让他很不满意。
但是嘉图也意识到，电磁子弹这种东西，以避难所的工业能力完全可以量产，所以不像电磁冲锋枪那样能卖出超额溢价。
而避难所外面就是城市，城市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钢材。
只要能加工钢材，电磁子弹就到处都是。
不过，嘉图在返回研究所，拿出一把电磁手枪让赫拉卖掉之后，还是找到赫拉，向她提出了一个建议——
或者说请求。
“你想去第九层，把赫娜欠华伦的干粮棒，交给华伦和他的家人们？”
当赫拉听到嘉图的请求，显得一脸惊讶。
那时候的赫娜还没有放学，是嘉图单独找到她的。
“是的。”
嘉图看着赫拉，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如果不去废弃场，也应该找点事做，去九层拜访华伦，对我来说挺简单的，我也想趁这个机会，稍微扩展一下人脉。”
听到他的说法，赫拉思考片刻，也点头同意了：
“我听说华家的公子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为人处世也很和善。本次探荒者的‘入队选拔’，他和赫娜都都是下层区最有机会的人选……你去见见他也好，毕竟以后可能还要和他打交道。”
赫拉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嘉图的表情。
看到嘉图没有表现出太大异常之后，她就把五枚代表着100干粮棒的配额币交给了嘉图。
500枚干粮棒已经是避难所的刑事处罚下限，再加上避难所内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所以嘉图并不担心它们被人抢走。
于是在前往华伦所在的避难所九层之前，他先绕道去第七层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用掉了原本准备替赫娜准备的那二十根干粮棒（其中有五枚是赔偿斗篷被《千腕》开洞的罚款），然后才来到了第九层。
虽然和华伦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嘉图还是觉得，既然是前往别人的地盘，至少表面上的气势不能丢。
毕竟他现在也不能算是“穷人”了。
。
避难所的第八层，名义上是“研发层”，但实际上却是“垃圾回收层”，嘉图因为废弃场的原因已经去过好几次了。
但隔在第八层和第十层中间的第九层，他却没有来过几次。
他只知道这里的居民大多都脚步虚浮，身形瘦弱，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而相比之下，第十层的居民哪怕吃不饱饭，但眼神却仍旧凶狠乖离。
不过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嘉图大致也能猜得出一二。
毕竟第九层的楼层名称，就叫“记录层”。
或许是赫娜或者赫拉已经和华伦通过气的原因。
当嘉图来到避难所的第九层，他和记录层的守卫报了一下姓名，他们就让嘉图进去了。
但之前可不是这样。
大约两年前，嘉图只是在楼梯上冲着九层的大门多看了一眼，就被守卫们大声呵斥了一顿。
和两年前相比，守卫还是那些守卫，但对待嘉图的态度却已经天壤之别。
不过在进入这里之后，嘉图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九层的守卫们会如此严阵以待——
“毕竟这里全是纸啊……易燃品……”
嘉图看到九层内部的情况，不禁有些叹为观止。
哪怕是在前世，他都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书架，大约四五米高的书堆，从地面一直摞到天花板，书架与书架之间，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刚好能够让一个人躺下来休息。
书架上的所有书，都用防尘布仔细地包好了，而第九层的避难所居民，或者趴在地上用水笔写着字，或者眉头紧锁翻看着面前的书籍，几乎每个人身边，都能看到一到两本纸质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