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祭坛。
粗略的望过去便可以发现那是由九根接近天花板的石柱围绕而成的巨型祭坛。
石柱的顶端的燃烧着蓝白色的火焰，看起来十分的妖异。
周围墙壁上雕刻着暗红色同时掺杂着一丝蓝色的壁画，上面是无数个层层相扣的圆环，规整而又精密的像是数学领域的终极美学。
通道的尽头之中的空间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上许多，克莱恩环顾了四周一圈后初步判断至少可以放下一整个圣赛琳娜教堂。
但巨大的地下空间和妖异的祭坛都不是令他们感到震惊的地方。
祭坛的两侧是无数条从天花板上垂落下的类似绳子一样的东西，仔细看上面还有着许多的荆棘倒刺。
每一条藤条上都悬挂着一具早就已经干枯的尸体，他们瘦骨如柴，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而在这巨大的空间之内，少说也悬挂着几百人的尸体，这才是真正令两人震惊的地方。
克莱恩不自觉的咽下了一口气，眼前残酷的景象直接重创了他的认知。
在他以往经历的所有事件之中，对邪神组织的残忍还没有深刻认知，直到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简直是毫无人性！
悬挂着数不胜数的尸体的地下空间之中没有任何一丝尸臭味。
郁金香的香气和薄荷的凉意占据了整个地下空间。
克莱恩从震惊的表情转化为不解最后化为了浓浓的愤怒。
“小镇消失的那群人还没有死亡！”路衍指着双手双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正匍匐在圆形祭坛边上的穿着着小镇居民服饰的人群。
他们的此刻虽然没有死亡，但却是好像都在痛苦的哀嚎着。
但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远到路衍和克莱恩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藏在哀嚎声中的话语。
克莱恩顺着路衍所指的方向看去，昏暗但还算是可视的环境之中他依稀看到了几个熟悉人影。
“那是想要强迫我买下古堡男爵画像的瑞格，还有他的孙子黄毛瑞格……”
路衍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克莱恩离开他们所站的位置。
“他们发现了我们了。”
祭坛之上是一群身着红色半露胸长袍的一群僧侣，此刻的他们跪对着祭坛的中央，那块被石柱遮掩看不清位置的地方。
此刻，他们两人的到来吸引了对方几人的注意。
只见他们用呆滞空洞的眼眸转过头看向了路衍和克莱恩刚刚站立的位置。
虽然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克莱恩的灵性早就已经在疯狂的预警了。
他知道要是自己刚刚还站在那里，绝对会死的非常的惨。
路衍的疑惑却是一点儿都不比克莱恩的要少，原以为往生会的势力在圣安东尼大主教的清理之下并没有剩下多少。
但现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极光会的那群人去哪里了？
“先离开这里。”路衍对着身边已经回过神的克莱恩说道。
此刻克莱恩没有一丝的犹豫，他知道这里的情况不是他和路衍主教可以应对的了。
毕竟对方差点就以看一眼的行为将他直接杀死，他好歹也是序列八的非凡者，这让他深刻的明白了双方实力差距究竟有多大。
两人离开比想象之中要顺利多了。
对方那种可以瞪死人的攻击似乎有着某种的限制，仅仅是使用了一次后便不再见他们使用。
不多时，两人重新回到了先前站立的地方。
就在接近那里的时候，克莱恩的灵性突然再次疯狂的预警。
他们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当克莱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股凉意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身体。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心有所感的再次的看向了矗立着九根柱子的祭坛。
只见祭坛的对应他的方向上出现了一个干枯瘦弱的身影。
他似乎是被藤条悬挂在天花板之上的许多的不幸者之一。
此刻的他被放下了天花板，落在了祭坛的边缘之上。
克莱恩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或许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死亡。
事情正如克莱恩所预料的那样子，那个被悬挂在屋顶的干尸忽然间五官开始流出猩红的血液。
要知道那可是一具已经干成皮包骨的尸体了，怎么可能还有血液……
克莱恩几乎瞬间的理解了对方为什么还会流出鲜红的血液。
因为那根本不是干尸的血液，而是他的血液！
当两人逃离回走道的时候，克莱恩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流逝。
他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意识在变得模糊，死亡来的是如此的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此刻的克莱恩深刻的明白了所谓的死亡并没有什么重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次攻击就可以让鲜活的生命流逝。
仅仅是一次松懈，就可以让自己陷入绝境。
生死之际，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再见，梅丽莎，班森，路衍，队长，还有值夜者队友们……
不过，在死亡之前他想要告诉路衍一个秘密，关于他是穿越者的秘密，这恐怕是他仅剩的可以说出这个秘密的机会了。
希望未来自己祭日的时候，路衍可以带着他故乡的菜肴去他的墓碑之前祭拜他……
“路衍，我其实是……”
克莱恩还没有将话说出口，顿时间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不再流失并且开始倒流了。
但此刻的他眼前的路衍银白色的眼眸之中却是闪烁着他不认识的冷漠。
那是只有纯粹理性却又淡漠一切的神色，让克莱恩全身感到了不寒而栗。
克莱恩猛然一惊，急忙喊道：“路衍！”
好在路衍眼中的那抹陌生的冷漠迅速的从眼眸之中消退到了瞳孔的边缘，克莱恩熟悉路衍又回来了。
“呼，我没事，先走。”
“刚刚只是非凡力量一下子消耗太多了。”
路衍只是稍微的解释了一句后便迅速的拉着克莱恩沿着来时的楼梯往上跑。
他刚刚调用了唯一性的力量动用了命运见证的能力，从克莱恩无数将要死亡的命运之中，硬生生的将安然无恙的那种未来放大到足以归一所有克莱恩所有未来的地步。
这种力量仅仅靠他自己是无法做到的，毫无疑问他借用了唯一性的力量才达到这点，但这同时意味着他唯一性被同化的更深了。
但现在并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他必须先送克莱恩离开这里，对方留下来只会是他处理往生会麻烦的累赘。
两人按着来时的楼梯再次向上走了一段时间。
被抽完部分血的克莱恩这个时候还有几分的虚弱，加上爬了一大段楼梯，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煞白了。
但即便是如此，克莱恩也是不敢有着任何放松。
地下祭坛那群人攻击他的力量至少已经有半神级别，对他们来说无解，除了逃离这里搬救兵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的解决办法了。
楼梯出口处的绯红月光让克莱恩逐渐的安心下来，想来只要出了这里，自己和路衍的处境应该就相对安全了许多。
但此刻，出口处的绯红月光却是被不规则的人影遮挡了一部分。
克莱恩顿时间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拉着路衍停在了原地。
“有人！”
路衍和克莱恩的停在了距离出口不到三米的范围内，死死的看着出口处的挡住月光的黑影。